加州琐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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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钉一板老鼠搭窝,一桌一椅燕子衔泥

在汽车旅店呆了一周,终于在到达加州的第二个周末搬进了当初选好的公寓。上午在家等来了一周前就订好的大床,下午麻烦Jeffery和bigdog把老鼠的家当——四个箱子——丢进空空的公寓,就算正式“定居”了。

忙了一整天,不过是洒扫洗涮。屋里唯一的家具就是那张大床,于是拖过行李箱凑数——大的权作书桌,小的仿佛床头柜,总算有地方搁下我的本本和作为闹钟的手机。周末再出去转转,对附近的家具店也和各类超市以及department store大致有了个印象,便开始着手采买,一点点搭起一只鼠窝。作为一只吃货,当天就首先买齐了锅碗瓢盆。

周中的时候,一般没有时间出去购物——虽然下班早,但如果五点之后想出门,一定会堵得一塌糊涂,再晚,安全则又是个顾虑。只好回家后在亚马逊上看看,买些电饭锅、电水壶、吸尘器之类的电器。若是逛附近的超市,便是买衣架、浴巾、垃圾桶、脚垫等等小东西。家具显然要留待周末处理——海湾对面就有个宜家~

插播惊悚故事——某日晚归,开锁,门未及敞,从门缝见脚垫掀于一旁。大惊,意有贼人穿门入户。不敢莽撞,退数步,取手机以为报警之备。以天光尚在,胆略壮,踹门,大开,内无人影,借阳台暮色可见地毯一新,且屋内稍润,大生疑窦。锁门出,责于小区经管卫戍之人,不明就里。电话总司,往复数次,耗小半时辰,乃致歉,云‘今日汝楼下芳邻迁出,总司派杂役清洗地毯,以备后人。然误付锁钥,遂错洗汝家。幸而无害。’奇哉。怒稍解,然复责以安全大义,令毋再。得诺回。

幸而错洗地毯的时候,我还是家徒四壁(不算床),所以倒也洗得彻底。可惜这明明是我搬来时新换的地毯嘛~洗来作甚~若是我退租之时,倒还有意义些。

一周忙碌,周末时终于杀奔宜家,选了一套餐厅家具——一只长方形的餐桌和配套的四把餐椅——刚好适合鼠窝那小小的餐厅。顺便拿了两把高脚的吧台椅(反正厨房和餐厅通过吧台连接,若是在上面吃早饭,倒是可以吃完直接把盘子丢入水池,待回家刷洗,方便快捷)。到了提货的地方才知道,这一桌四椅的餐厅套装虽然打包精巧,不过一个桌面大小的长方体而已,对我这样一只老鼠来说还是太大太重了些,拼命把它拖到推车上结了帐,在车场里却犯了难——怎么也抬不进小F里去。幸而挡路多时,终于有个等车位的黑人大哥看不过去,下车来帮忙把这个大大的长方体塞入小F后座。开到家里,把这个长方体扛上楼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老鼠灵机一动,在车里直接拆开包装,零散着往楼上搬运——这一次拿个桌面,下一次搬所有的椅子腿儿——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坐在餐厅的地毯上,面前是一大堆等待组装的零件。宜家的东西一向以组装方便著称,叮叮当当,敲了百八十颗木楔子,拧了四五十颗螺丝钉之后,老鼠拥有了一张餐桌,和四把椅子——如果算吧台椅,则有六把——忽然间,家里甚至可以请人吃饭了。不过从此之后,这餐桌倒是颇充当了一阵子写字台。

下一周,老鼠接了网络。再下一周,多了个沙发——送货上门的,是三个大大的盒子,拆开来,如玩具一样,安上了沙发腿儿、靠背,再摆上垫子,一个love seat+chaise的组合,正适合半躺在上面看书看电视。

电视,哦对,应该买个电视,趁感恩节,抓个不大不小的deal。然后总要有个放电视的地方,于是冲到沃尔玛,拿来一个看着简洁,却重达50磅的电视柜。如果这是个箱子,我便一个人拎上三楼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次依然是个无处下手的长方体,只好利用杠杆原理,拿每一级楼梯当支点向上一步步挪到家里,歇到第二天才装好,把电视摆上去。

再下一周,多了个能伸缩的鞋架。周中,在小区楼下拾了盏落地灯,擦干净放在客厅里,大客厅的光源问题总算解决。网上买了两层的晾衣架,一边跟爸妈视频,一边轻松组装起来。再再下一周,birch来过圣诞节和元旦。趁此良机把从office depot定的写字台搬回家里——据他说组装了好几个小时,但从此老鼠告别了拿行李箱当床头柜的生活。顺便,又买了盏工作台灯。

过新年,给写字台上添置了一盆芦荟。二月,公司开年会,趁机回到东部,拎了两箱子寄存birch家已久的行李回来,于是重又有了咖啡机、网球拍和瑜伽垫。

家,就这么零敲碎打,燕子衔泥一般慢慢搭起来,有趣,我擦把汗先。

加州琐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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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作原是旧行当,小菜鸟初识老神仙

“老神仙”名叫老卢,是公司的几个中国人凑在一起,根据人家英文名字的谐音叫的。方便内部进行纯汉语聊天,避免说出英文名字被人怀疑背后嚼舌头。

其实早在电面的时候,老卢就是我的面试人之一。他人虽然在加州几十年,从电话里听来,却几乎没有西部的口音。有趣的是因着HR安排失误,老卢还电面了我两次,第二次打来电话时,他问,“咱俩聊点儿啥啊?”我说,“是啊,要说的上次都说过了嘛~”。他说那就这样吧,电话打过了我就算交差了,咱加州见~不知为何,和他说话总是很放松,隐约地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boss。而老卢大概也觉得我还凑合,电面后便直接跟公司总部要了人。

因着是自己导师的推荐,各级面试无非是走个过场,只是在谈工作地点和工资的时候稍微有了几次往复,也很快settle,便签了合同。彼时已经去过公司总部一趟,才晓得这远隔三个时区的老卢在公司口碑颇好。我的主管带我去吃饭时,特特提起,说老卢是纯工程师出身,在电力公司服务几十年,退休了来到我们这咨询公司发挥余热。人老了,该有的都有了,于是没什么争名夺利的心思,倒是一心培养提拔后辈。说得老鼠更是心向往之。

到奥克兰办公室报到的第一天,老鼠还是颇为狼狈。因为无处栖身,周日住在了远在硅谷的同学家。早上开车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办公室,停车又费了不少心思。上了楼,进了公司的门,趁无人留意,赶紧去洗手间把牛仔T恤换了正装。然后拉着登机箱,背着笔记本忙忙地冲进了宽阔的中厅——第一天上班,至少要赶在9点之前出现吧。满头银丝的老卢,一身工作休闲装,正在和人聊天。见我出现,都不必问,直接拉过我跟其他同事介绍起来,一一握手不表。

公司的奥克兰办公室在市中心一栋百年老楼里,结构也与现代办公楼不大相同。楼的中心是电梯井,楼道窄小,绕着电梯井盘旋而下,而剩下的地方就都是各公司的办公场所了,公共场所便是连洗手间也欠奉。楼里每层只有一个公司,这公司对着楼道也只开一扇门,如住家一般宽窄,余下的地方都是墙。若关了门,断无可以窥视之理。虽然楼道里逼仄得仅容旋身,进了公司的门却是豁然开朗。洗手间、厨房、会议室、大走廊以及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应俱全。

老卢领着我到了早就布置好的办公室,一边简单地介绍各处,还从窗户向外指了市政府办公厅给我看——当然,当时奥克兰市长还没发飙,所以市政厅前广场上还都布满了“占领奥克兰”的帐篷。

寒暄和情况通报之后,也差不多快中午了,老卢带我去吃饭。虽然老卢为人随和且颇爱开玩笑,很经典的美国性格,却不少固执的绅士派头(我觉得他应该是共和党的:P)。比如一定要为我开门,在电梯前必然等着我先进去,吃饭也为我拉开椅子……话说在国外男士大多有这样的习惯,但固执如此的却少。走去市中心广场吃饭的路上,老卢不失时机地给我简要介绍周围的地形,并且唠叨地教导我说在市区不要搭理那些上来说话的流浪汉,不管他们是要钱要吃的,还是简单地说小妞你真好看。还有以后要早点到公司,早点回家,不要等到天黑之后。

吃了饭,老卢继续带我转悠市中心。走到市政厅楼下,他指着那些占领奥克兰的人群说“我还是挺支持他们的,每个人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利嘛,而且总要让大家都有工作,都有面包才行。(我又觉得他可能是民主党的了。。。)他们在这里的抗议都很温和的,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着,或者弹弹吉他,只是每天下午拎着喇叭游行有点儿吵。”

回到办公室,老卢还没有把他的项目分配给我,于是我继续埋头做从公司总部带来的活计——光伏电源接入配网的影响分析以及应对策略。从技术难度上讲,大概是俺当年相关课程的大作业水平——不过因为是针对电力公司的实际网络分析,人家等着这个报告决定项目能否上马,需要什么配套设施,于是比课程作业要慎重得多便是了。

从年初看的一摞书里荐一本 ——《寻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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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历的新年过了,农历龙年的新年也过了,却不见这般懒的舵主出来把书社的名字定了。也罢,不去管你,咱还是说书。

工作以来虽忙,比着读博士的时候却是清闲多了。闲书在地铁上和跑步机上看了不少,啃起大部头来却少了些当年挑灯夜读的魄力。且没有条理,往往随手搜到,便翻看起来,若翻几页还能想起是看过的,便摞开;没看过,就一口气翻完——当然也不乏以前看过,现下已经忘得七七八八,重看亦无不可的。壬辰年的第一本书不知为啥看的竟然是《身份》,遇书不淑也~从现在开始不再看米兰昆德拉了,看他的书就有窒息的感觉,屡试不爽,试了好几本,算了。看来俺没有文艺细胞,第三种青年难度又太大,还是安于做个普通青年罢。另外重新扫了一遍《鬼吹灯》,再次佐证自己曾经的评论——盗墓没有吹灯写的好。

说正题,看的几本书里,《寻路中国》是挺有意思的一本,在这里推荐一下,上海译文的。话说作者人家一国际友人,到中国来,旅行,写书,难得的是深入生活。这是神马精神啊,这是国际主义精神。作者在“寻路”的时候,我在北京上学。现在看他写的书,想起自己曾经也想过要这样走走看看祖国山河,沿着长城,哦还有长江,却被人家老外占了先,不免感慨。他写得很散,几章各有各的侧重,因为是外国人,天然地给我们一个不同的视角。你可以不同意他的观点,但就算当作记录来看也是有趣,并且值得思考的。过去的十年,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十年。这十年里,谁得了机遇,又是谁付了代价。出路在哪里,未来会怎样,是个很大的命题。作者没法回答,读者或许也没法回答,所以“寻路”才有意思。

看《寻路中国》让我想起大约是六七年前的一件事儿,有一次清华红会组织去某个河北省的贫困村的小学送一些捐赠的钱物。不记得具体的地点,只记得从北京开出去并不远,(若是北京照现在的速度扩张,没准儿哪天会把它并进去)而下了车却仿佛是来到另一个世界。村子小而且破败,路坑坑洼洼而且窄,比俺在东北、福建见到的农村要糟糕得多,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村子,与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近在咫尺。小学校为了迎接我们,明明是个放假的日子,却要全校学生尽量都到校——也不过几十人而已——当然,那些要走好远好远山路回家的孩子们不在其列。

几个平房连在一起,就算是这个小学的教学楼了。教室里面桌椅不全,石质的黑板这里破一块,那里破一块。“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某处有个升旗的杆子,表示这里的一块区域也可以算作操场。小学的几位老师,都兼着各项其他职务,这会儿召集齐孩子们,和我们举行了个简单的交接仪式,收下了带来的捐赠钱物。之后的活动是我们散开来,孩子们也回到各个班级里。有的班就在教室里聊聊天——教课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有这半天左右的时间;有的在操场上做做游戏。我们跳绳,踢毽子,拍球,甚至有玩儿老鹰捉小鸡的,反正把童年时的回忆都调出来,尽力地做个合格的“志愿者”,孩子们也出奇地配合。

我和另外两个志愿者陪着三年级(或许是五年级)的一个班,大约十来个孩子。在到操场上玩耍之前,我们在教室里想互相做个介绍,熟悉一下。孩子们大多腼腆,我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后让孩子们一一报了名字,便冷场下来。反正人不多,我们便随机跟一些孩子闲聊,问问家里和学校的情况。

教室里大多数孩子穿得都很破旧,前排却有个小女孩与众不同,虽然不能跟城里的孩子比,但至少是干净整洁没有补丁的一套衣服在身上。而且说起话来也开朗得多,面对我们这些陌生的哥哥姐姐也不太畏缩。她主动跟我们搭起话来,并不介意打断一个说话磕磕绊绊的正在和我们聊天的孩子。她说她是这个班的班长,她的爸爸是村长(也可能是村支书来着,又一处记忆模糊)。话音里带着一个孩子单纯的骄傲,附近的几个同学也围拢来听。我怕冷落了其他孩子,和她聊了几句,便宕开话题,说要不大家都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好了,这样热闹。有几个孩子胆大些跑上来歪歪斜斜在角落写了名字便跑回座位,其他孩子只是羞涩地笑,并不上前。这小班长却沉稳得多,名字写得端正而且字也大,在黑板中间她能够得到的空白地方。写好了名字,我们不知道在教室里有什么游戏可做,就商量着带孩子们去操场。出门前,小班长拉住我,从兜里拿出一个破旧的手机,悄声(附近围着的几个孩子自然听得见)跟我说,姐姐你把手机号留给我吧,我有手机呢。我楞了一下,留了手机号便赶紧招呼孩子们出教室了,心里却不由得有点难过——贫穷落后已经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这样的贫困的土壤中,仍然生长着无所不在的不公平,且如此地自然而然。

中午,淳朴的乡亲们招待我们吃了很好的一顿饭,有馒头,有炖菜,炖菜里竟然还有肉。孩子们已经解散了,我们这些志愿者涌向“食堂”。菜是用大铁盆盛的,我们经过军训的人并没什么不习惯,只是不知这“食堂”多久没用(孩子们自然都是从家里带干粮,如果有的话,老师们自己会做些,在所谓的办公室里随便吃点也就罢了),桌椅一层灰土。我习惯性地拿出纸巾来擦,却引得几个低年级的女生也跟着擦灰,没有纸巾的人便向别人索要起来——这在城市里是多么自然的事情啊,到小餐馆、街边摊吃饭时,女生们一般都会自己清理一下桌椅的嘛。场面因此有些乱,惹恼了会长Wape,跟我们吼起来。时至今日,我忘了他大部分的话,却清楚记得他说“你们以为我们这算是为孩子们献爱心来了啊,那是孩子们放弃假期的时间陪我们做活动呐!还好意思在这里摆架子!想想我们做了多少!人家做了多少!送点儿东西来了不起么?!”

从那以后,我好像再没有参加过类似的送钱物下乡的志愿者活动,更不要提那些只去一个星期,却闹得孩子们不得安生的支教活动了。捐款捐物还是会捐,但人再不去了。既然不能长期扎根彼处,实实在在帮助他们走出贫困,就不必用虚伪的“活动”来折腾他们本来平静的生活,用他们的卑微来丰富自己的经历了。

本来是想写书评的,不知道怎么啰嗦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所以说我没法去掌上书院挣那些个书评金币嘛~@_@ 好吧继续说《寻路》。忘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过,有人刻薄地说,只要会写字,让谁出去旅行都能写出游记来——毒舌一句,《背包十年》颇给我这样的感觉。但《寻路》超越了简单的“到此一游”,仿佛是笔触随着车辙延伸,而墨迹渐渐渗入土地——城墙、村庄、工厂……行过的是路,刻画的是人。

是以为荐。

加州琐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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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存身无奈栖客栈,妄求全何处觅良宅

因着是第一次得了份可资糊口的工作,算是冒冒失失却又正经八百地一步踏出了校园,老鼠不免对这新生活有些小小的期待。人未到加州,心已经飞过来了。俗话说安居乐业,这安居乃是第一要务,于是早在答辩的前几周就做足了找公寓的工夫。既已打定主意不肯与人合租,就干脆找个一室一厅住下。

找房子说来简单,真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因为心里把它当了工作后的第一个家,心中的一些标准自然不肯轻易妥协,几百个小区筛下来,剩下的屈指可数——本以为自己是个随和好对付的,可惜清单列下来,不得不承认俺的确是只颇“难养”的老鼠:

第一,要安全。咱不是买房子,顾不上学区了,不过,总不能让我不敢在外面走动。

第二,要方便。公司在奥克兰市中心,早上开车一定堵死,只能坐地铁,所以家必须得在地铁站附近——嗯其实最好是步行十分钟以内,这样早上可以睡懒觉啦。

第三,要价格合理。就是说咱总要付得起吧,总不能住了房子,便每天喝西北风。

第四,小区要有一定的配套设施——对对,当然要有

    4.1 要有停车位,要有健身房,要有游泳池,要有安保措施;

    4.2 房子要顶层,要采光好,结构合理;

    4.3 卧室里要有Walk-in closet

    4.4 屋里要有洗衣机烘干机

    。。。。。。

总之几个星期的筛选,结果是让老鼠对东湾地区十分熟悉,各主要城市、重要通路张口就来,以至到加州后小F无需GPS逛了很久,这是后话。

千挑万选定竟然真的让俺找到个各项条件均符合的公寓。老鼠在google地图上看了很久,终于下决心打电话下了定金。因为前任房客需要搬家,根据公寓的时间规定算下来,起租日就是我到加州的第二天。不过谨慎起见,几个备选小区的电话地址我也一一记下,以防万一。

到加州的第一天是周六,飞机中午到达三藩机场。这一路上各种顺利:早上冒着冰雨到机场还车,大巴司机下来帮我拎行李;托运行李时赶上Virgin America到三藩的飞机这天乘客少,直接四个箱子免费托运;到了三藩机场后,行李又迅速吐出来,几乎没等;一出行李大厅,直接沐浴在阳光里,心情大好;而Jeffrey同学赶来接机,一堆行李竟然一点不费力地塞进他小巧的CIVIC coupe……杯具的是,到此为止人品耗尽。

当Jeffrey把我放在小区门口时,我突然有种“这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感觉。首先,这小区的环境没有网站上的漂亮嘛。其次……进了小区的办公室,管理员十分热情地迎上来,兴奋地说诶我告诉你哦,我们这有一个空房,跟你要的户型一样,只是在一楼,这样就要便宜很多耶,而且你可以今天入住,怎么样?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我去看房。房子在一楼,采光糟糕就罢了,潮湿且没空调也不必说。可恶的是没阳台,却弄了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取而代之。为了安全,栅栏有两米高,密不透风,完全是监狱一枚。。。我坚决地表示这个不行,一定要原来在三楼的那间。管理员泄了气,无奈地说前任房客早就说要搬出却还没走,至少要再等一星期。

我很是生气,却毫无办法,最多能怎样呢,不过是让他们退钱罢了,可这小区的地点是最让我满意的,而且户型结构很好,老鼠心下颇舍不得就此翻脸一走了之。敷衍两句告辞出来,只好烦着Jeffrey开车带我到处转悠,看之前考虑的几个备选,可是怎样看都不满意,只好闷闷地跟着Jeffrey到他家里暂且安身。好在第二天是星期日,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转悠。而且小F也被送抵加州与我汇合,这样有了车,就可以自己看房子了。

周日一天转下来,除了买到一张床,并没有更多的进展。而Jeffrey家离俺公司太远了,周一早上上班,单程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实在无法坚持一个星期。勉强地搜寻了地铁沿线的旅馆,匆忙住进了一家Days Inn。便利倒也便利,离地铁站步行距离也就十几分钟,可是城区状况糟糕,路上也颇多流浪汉样子的黑人闲逛(哀就让我暂时政治不正确一下吧)。于是决定还是开车往返地铁站罢,总算上下班路上花去的时间可以勉强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只是连晚饭也要在公司买好带回旅馆,因为晚上并不敢随便出门。

加州琐记(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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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来加州几近三月,其间颇有各样琐事,虽然杂乱,不免尚有一两件可资一笑。然而忙着把各种家具拼装起来的老鼠自然是没有时间把散落于各处的文字拼起来,于是博客很是空窗了一阵。如今小小的鼠窝已算勉强宜居,工作也算上路——其明证便是早睡早起且绝不加班——于是将大把的余暇,奢侈地浪掷于看闲书和看闲书上,一只宅鼠便养成了。

偶尔于家中阳台望出去,阳光透过楼外的枝叶洒下。若是在办公室,则捧一杯咖啡,从9楼俯视阳光下显得还算安静祥和的奥克兰市中心的Broadway,一时亦无法想象其在全美犯罪率榜上高居第五的排名。不由感慨,阳光果然是生命之必须要素,暖阳之下,总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来。

发呆久了,也想起荒疏已久的博客。若是闲来写些来加州后的杂七杂八,倒是有个现成的好名字——<负暄琐话>——倒只是怕要把刚逝世五六年的张中行老人家气得活过来。于是老老实实地叫做加州琐记罢,是序。

 

船票年,西历元月三十日,于屋仑华埠。

北欧三国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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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游的斯德哥尔摩之吃住在斯城

第一天到斯城的时候已是下午,寻那藏在若干小店之间的旅馆实属不易,我们来来回回错过了几次总算对上了门牌号,却发现一米多宽的小门前竟然还有密码盘。试了半天,终于成功地call来了管理员。门一开,旋梯而上,中间是老式的铁笼电梯,带锁。到了二楼驻地,又是一层密码锁。。。层层保护之下,总算找到我们的房间。管理员递过两把钥匙,一大一小,大的开房间门,小的——开房间里的密码箱。。。于是我严重怀疑我们进了某地下工作据点。不过小巧的房间很整洁,在走廊的公用浴室也很干净,难能可贵的是交通亦便利,在北欧这等处处米贵的地方,居之不易,不能再挑剔了。

插播广告:(Pensionat Vasastan,参见 http://www.booking.com/hotel/se/pensionat-oden-vasastan.en-us.html?aid=340631;label=city-stockholm-kbRy2BlkZ7*w78Hrl977EgS18691695465;sid=5524c7188649bc3000d856c8a8ca0e28;dcid=1

关于吃在欧洲,Birch的总结是——如果你不知道该吃什么,那么找个意大利馆子虽不会给你惊喜但至少不会给你惊吓。鉴于北欧食物更是乏善可陈,我们一直遵循着非快餐即中餐,非中餐即意大利餐的原则。不过好在我们去的时间很好,八月正是小龙虾丰收的季节(丰收听起来好奇怪:P)。鉴于瑞典的小龙虾节十分有名,难得这次将将赶在小龙虾节的尾巴上,不免同加入饕餮的行列。

某晚,我们闲逛归来,便直奔一家尚算著名的饭店——Lisa Elmqvist。这是个咖啡厅和餐厅兼营的饭店,主店在Östermalms Saluhall (市场)里面,只开到下午四点还是六点。待我们冲过去的时候,这枚红砖建筑已然大门紧闭,只出不入了。我们绕着整个建筑群转了一圈,也是无奈。不过回过头去,便在广场上发现了这家饭店的露天cafe——只有个小木屋,顾客盈门,外面搭了棚子,却还要排队。我们出去又沿着河走了半天,才算轮到个外面的位置。斯城八月底的晚上可是不暖和,秋风瑟瑟,寒意入骨。店家可人,每位顾客发了红色毛毯一枚(很像是宜家的那种,汗~),御寒且又给棚子下添了鲜活的色调,而且……跟龙虾很搭#_#

入座之后又发现,棚子的每个柱子上,还有向内的暖灯,抗拒着棚子外面一步之遥的寒风。Birch点了小龙虾,我不甘重复,点了北极甜虾——唉这大冷天吃带着冰碴儿的虾,拜托一定要好吃才行~小龙虾上来时,我们还是愣了一下——这个头儿足有我们在美国这边吃的两倍大,果然是各国小龙虾竞选之后的品种。(插播一句,瑞典的小龙虾节,本土的小龙虾已经不多了,多是从各国进口而来,相互间自有较量,中国的小龙虾亦曾占过鳌头,这指不定吃的就是故土小龙虾呢^O^)。由于面包实在不好吃,冰冷的虾就是我们唯一的晚餐。不过万幸万幸,小龙虾美味自不必提,来自波罗的海的北极甜虾也颇合老鼠口味,入口淡而自然的甜味,衬着莳萝,鲜美甚至不亚于名声在外的小龙虾。我们剥着虾,旁边桌上两位女士相谈甚欢,飘来淡淡的烟草味道。

枇杷记(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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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预答辩到答辩,11个月,期间不免各种反复,各种纠结,跟枇杷互相吐槽大老板罄竹难书。以下对话发生次数不可计数:

我:“我觉得老板不会让我毕业了。”

枇杷:“那怎么可能,你会毕业的,你做的很好很好。”

我:“嗯好吧我会努力毕业的!”

枇杷:“那我会想你的,你还是别毕业了吧。”

我:“……”

然而再折腾的日子也会结束,终于有一天我签下了工作offer,然后申请了OPT,然后写完了论文,然后顺利地通过答辩。然后……就像组里的土耳其博后所说,当你拿到了PhD,一定没有你想象的兴奋和开心。跟学位委员会的五位教授握了手,合了影。枇杷拥抱了我,还有前两天刚刚完成硕士答辩的印度mm和巴基斯坦mm。组里的女孩子们,就此分别,随即天各一方。枇杷很难过地说,你看你们走了,剩了一组的臭男生,我跟谁去叽叽喳喳聊天啊,被大老板气到的时候也没人可以让我吐苦水了~~~我们几个安静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学校就是这么个地方,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没人想留下,但却也舍不得离开。

女孩子们是不可能一直安静的,我们随后笑闹起来,叫那些“臭男生”们一起去实验室的餐厅吃印度mm订的冰淇淋,还有我订的三个大披萨。男生们果然强大,披萨瞬间消灭,冰淇淋也很快消耗掉,老板赶来时只剩下一只蛋筒。。。

答辩之后我在实验室又呆了一周,主要是根据学校图书馆的要求,反复修改毕业论文。本来雄心勃勃地跟枇杷说要再写两篇paper的,却一篇也没动笔,果然是心都散了,再也没有集中精神科研的动力。幸好离校时有一篇paper的修改意见回来了,于是毕业后的几个星期还跟枇杷一直保持联系,改来改去。枇杷并不因为我毕业就对paper有半分懈怠,还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从paper上还能看出她一贯的风格。

我搬到加州,给枇杷和大老板寄去一张在google campus照的一排电动汽车的照片。大老板回复说谢谢啊,我不客气了,就用在PPT里了哦。枇杷回信说照片上都是车,没你。

我毕业了。于是枇杷记也就此画个句号吧。

我们曾经路过彼此的人生,有过美好的同行。

北欧三国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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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游的斯德哥尔摩之市政厅和老城

到斯城的第三天,我们从会议中逃了出来,一整天都没打算出现在会场。这样完整的一天,正适合悠然闲逛,便理所当然地计划给了市政厅和老城。

斯城市政厅的确是个惊喜。不是说外面有多气派或者里面有多豪华,这些不要说跟咱的人民大会堂不能比,连美国国会图书馆也不比它差。市政厅之旅的亮点是——我们美丽可爱的混血导游^O^。我们虽然是信步而去,却恰好赶上一波guided tour(好像市政厅必须是跟导游的,不能自己转悠。)本来想跟个英语的队伍,却一抬头在语种表上看见了中文。出于好奇心,不免换个队伍,跟着一群中国人走进大厅,想看看这在斯城的中文导游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开始猜测的是瑞典皇家理工暑假打工的中国学生。)队伍停下来,散成一个半圆,一个老头在队伍前面说了几句生硬的中文,哦,原来是会讲几句中文的瑞典人嘛~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溜回英文队伍的时候,老头闪开壮硕的身躯,身后出现一个精致如洋娃娃一样的美人儿(啊,比喻错误,本来就是洋娃娃~)——黑发,碧眼,长睫毛,白嫩的皮肤,灵秀挺翘的鼻子。个子若在亚洲女孩中算高,在欧美人中便显得小巧了。纤腰一握,双腿修长。两片薄薄的红唇,一开口便是混着江南口音和欧洲口音的普通话,甜却不腻。她在解说的时候,众人的手机卡片机单反就都提起来了,先不急着拍大厅,镜头却都先给了这中瑞混血的小导游。

我们听着她讲没一点蓝色的“蓝色大厅”,曼声细语娓娓道来:设计师最初想设计一个天井,用蓝天做瓦,自然是蓝色大厅。后来因为欧洲天气多变,天井的使用受气候影响太大,特别是你办个晚宴直接就天洗兵了,谁还敢去啊,便还是勉为其难给加了个盖子。设计师退而求其次,打算建成之后把大厅粉刷成蓝色。可是建厅用的都是瑞典红砖,成型后十分厚重典雅,设计师又舍不得再“脂粉污颜色”,于是留下了一个红砖白柱的“蓝色大厅”。接着听她八卦设计师如何以自己夫人下楼的步幅设计了大厅通往二楼的主楼梯,可最后还是跟夫人离婚了@_@! 上了楼,mm继续八金色大厅——这次是名副其实——真正的金箔马赛克,覆盖了所有的墙面。墙上有神话传说,也有历史上的牛人皇帝(比如古斯塔夫同学)。导游让我们注意一面墙上最高处是一枚英雄的骑马像。英雄却没有头,因为当时这个大厅的设计师误算了地脚线的高度,于是上面构图面积不够了,只好把英雄“分尸”,头部画在了另一个地方——当然这英雄反正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身首异处,所以勉强解释得过去。断头英雄的对面,整面墙是个壮硕的(说实话很难看的)女神——据说是斯城的守护神。不在乎长相,关键是要能战斗,保护斯城人民。一群人离了大厅到正经的议会厅——一个完全可以叫做“红色大厅”的地方,天花板却是天蓝色,还画着星星月亮云彩,据说是为了体现议会的敞亮公开。小导游神秘兮兮让我们猜101个议员中多少个女的,老鼠在斯城几天,已经颇感受到北欧的女权主义之风,一咬牙猜了个51。结果……人家是54个,包括主席。。。。

离开市政厅,才刚中午。我们拍了拍美丽的梅拉伦湖(我怎么看怎么像护城河。。。),然后出发去老城(Gamla Stan)。其实市政厅已经在湖边,到老城只需要过桥就行了,遂步行。基本上,所有重要景点都在那里,可以一网打尽。从市政厅这里进老城之前,第一站到的是骑士岛,其上有骑士岛教堂(Riddarholmen),很特别的尖顶,高高在上,渗透着铁质的冷硬感。再往前,正式进了老城,左手边就是贵族院(Riddarhuset)走马观花,倒也没进去看,只在马路对面随手拍了一张。贵族院前面的雕像是——好吧他又出镜了——古斯塔夫二世。不记得了?造瓦萨沉船的那个皇上嘛!

我们在老城的主要目的就是散步,并没打算进任何一栋建筑。不过瑞典的皇宫还是过去看了,而且赶上了卫兵换岗。咱这出身社会主义国家,驻足民主制度国家的,来欧洲一趟,瞻仰一下皇室的派头是有必要滴。虽然这老城里的皇宫,只是个办公场所——皇帝皇后真正驻跸的地方在皇后岛,离斯城中心有半个多小时车程。

其实在老城,不必刻意寻找,到处便都是几百年的建筑。我们走在窄窄的街道上,随意浏览着身边的小店,悠然而惬意。哦,对了,还寻到了市中心原来的那个水井,井旁形成个小小的广场,有艺人们在那自顾自地说唱,有的还敲着一个很像是盆的打击乐器。本来想在老城好好吃一顿,却一时想不起店名和地址。安全起见,只好挑了个意大利馆子。门面小,里面却精致,吃得很happy。

吃饱喝足,继续在老城里散步,还无意间找到了那条最窄的巷子——人靠在一边墙上,伸手可以碰到另一边的墙。老城很小,随意一转,便环城一周了。我们慢慢走回去,birch说起应该有一个水晶柱子,是地标性建筑。我猜想这么现代化的建筑,应该会在赛格尔广场——斯城的中心,也是商业区。搭地铁直奔那里,也正好逛逛H&M。

逛了一天,的确很累,不过——别忘了这是八月底,我们还有“小龙虾节”可以过呐。当天的晚饭不能含糊,我们找了家还蛮著名的bar,准备跟着尝尝这里的小龙虾(在北欧,酒文化完全可以盖过食文化。如果你看见一个饭店叫某某bar,千万别误会人家只有酒和简单食物,该bar完全可能是一个优质高档饭店,但就不叫restaurant,你也没辙)。八月底的斯城傍晚已经颇有料峭之意,而这个bar里火爆到屋中根本坐不下,只能在外面铺开场面。虽然有个棚子,还是难当冷风。好在贴心的饭店主人想到这一点,棚子里各处放了红外加热灯,还每人发了个红色的毯子(很像是宜家的那种。。。)于是我们披着毯子,沐浴在温暖的热灯下。棚子外面晚风瑟瑟,棚子里邻桌不时飘来各位优雅的北欧女士的袅袅香烟。我们一边喝着冰水聊天,点了一盘冰镇的小龙虾,一盘冰镇的北极甜虾……小龙虾上来就雷到我们了——有美国这边的2~3倍大,而且鲜美亦过之——当然,不能保证这是瑞典本地的。虽然瑞典本地河流众多,产小龙虾也不少,但维持小龙虾节这么大的排场,还是要从世界各地进口的——包括中国,所以没准我们吃到了家乡的小龙虾呢:P 北极甜虾倒的确是当地特产,北极附近海域都有。这虾比我们普通的河虾略小,壳薄,头却大,里面的籽深红色,直接用海水煮了然后冰镇,吃起来就有自然的甜味。

饱餐一顿,心满意足,慢慢走回去消食。路上却碰到一枚酒鬼,走着走着自己直接摔倒在路中间,呼呼大睡起来。

北欧三国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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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游的斯德哥尔摩之瓦萨和斯堪森。

说是北欧三国志,其实大半的时间花在了小巧玲珑的斯德哥尔摩(Stockholm)。Birch在瑞典皇家理工(KTH)开会,于是我们有四天的时间可以慢慢地享受这个作为首都却小得几乎可以用脚步丈量的城市(好吧我说的是市中心和老城^O^)。

Stockholm原本的意思是“木头小岛”,指的自然是著名的“老城”(Gamla Stan)。说实话,虽然老城不大,斯德哥尔摩的景点中,不在老城的反而是少数。而老城大可以悠哉游哉地慢慢走上一天,覆盖掉所有城内景点。所以我们把在斯城唯一的一个整天留给了老城,剩下零散的景点用某个下午来补充就好。

这“某个下午”就选在某人开会的第一天了。反正他的presentation在早上。我们步行到KTH,发现竟然是个类似开学的日子。不少学生社团奇装异服,学校很是热闹。KTH算是中国人很多的地方,我们刚一进校园的地界儿,一个华人会议志愿者便用中文给我们指了路——开会地点是一个叫“Q楼”的地方,貌似是电气系的大楼?再往里走,又遇到一个中国女孩,也是去Q楼,于是同行。我并没耐心在那里等着,把Birch丢在会议中心,老鼠小小参观校园一番便回宾馆继续倒时差。睡到中午,开会的人也回来了,于是我们去附近的中餐馆(嗯跟美国中餐盒饭差不多级别)随便对付了一下,就直奔当天的目的地——瓦萨沉船博物馆(Vasamuseet)和斯堪森露天博物馆(Skansen)。

这俩博物馆倒是在同一个岛上——Djurgården。叫个“皇家园林岛”也好,翻成“动物园岛”也罢,反正原本是皇室打猎的地方。这个岛森林覆盖率很高,在大城市,特别是首都中绝对是少有的。而沉船博物馆和斯堪森博物馆就在这岛靠近市中心的一隅,交通倒是十分便利。

上了岛,第一个摄入镜头却是北欧博物馆(Nordiska museet),没办法,谁让这家伙就挨着车站呢,而且外表长的像个教堂,建筑还是很像样的。北欧博物馆门口骑马的雕像是卡尔十世·古斯塔夫。之所以给卡尔十世一个镜头,是因为这哥们好歹是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的外甥,并且从人家女儿克里斯蒂娜的手里接过了王位。(可惜美人不知为何厌恶婚姻,偏不肯嫁给这位对她属意已久乃至已经跟她订婚的表哥,最后独身终老。不过美人虽不肯以身相许,但终以江山慷慨相赠,卡尔同学算是收了张颇为贵重的“好人卡”。)

可这些跟我们即将要去的瓦萨沉船博物馆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大了,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便是下令建造瓦萨沉船的国王——当然,我们必须承认他下令的时候没打算建一艘沉船。但可怜的瓦萨号处女航就在港口内受风沉船(港口内啊!),连一英里都没开出去。而沉船颇有可能是因为好战分子古斯塔夫二世同学希望船上的大炮多一些再多一些,结果船就头重脚轻了,遂杯具。有鉴于此,不妨就算是古斯塔夫二世同学高瞻远瞩,下令为后世留下一艘完整的十七世纪的北欧战舰吧。(其实古斯塔夫二世还是很牛的一任马上君主,也是瑞典历史上唯一一位“大帝”。这哥们酷爱亲征,战绩可圈可点。“三十年战争”中,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在他面前屡战屡败。当然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哥们最后死在战场上。但瑞典此战大赚,虽然死了皇帝,但换了不少土地钱财,自此真正成为北欧强国。)

北欧博物馆的背后就是著名的瓦萨沉船博物馆。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为啥一艘破船就成了斯肯的纳维亚半岛访问量最大的博物馆,但这博物馆的确很有特色。首先博物馆的外形就很像一艘大帆船,据说博物馆的屋顶高度正好是瓦萨号全副武装,升帆起航的高度。所以一进去就发现瓦萨号雄踞中央,顶天立地。上下三层楼都是围着它建造的,周边的空地就用来展示打捞出来的船上当年的用具,图文并茂地讲述打捞历程和造船背景等等。底层摆了不少捞上来的船员的尸骸,甚至有对出名字来的。话说咱这刚发生的事故都列不出死亡名单,跟人家那死四百年捞起来对骨头的比,是不是有点儿汗颜啊——不好意思跑题了,继续回来八瓦萨号。

瓦萨号高大气派,两层炮台,船身流线,船头船尾精雕细刻。当然,在水下那么久,捞出来又要刷各种涂层来保护,船本身灰圡圡的很有沧桑感。但,慢着,古斯塔夫二世啊,大帝啊,当年最大的战舰怎么可能就这么低调地下水呢?于是请看大屏幕,博物馆用投影展示了色彩还原的结果——看过去的第一眼感觉是,这货不是战舰,这货应该是隋炀帝下京杭大运河的龙舟!您至于嘛,战舰的炮口盖上雕狮子什么的我都能理解,船头雕的一群不知名的神仙鬼怪(再不就是历任祖宗?),红底金漆,是吸引炮火用的嘛?皇帝的御座也就这个水平吧,估计还没这么漂亮呢。忍不住贴一张色彩还原照的link:http://www.vasamuseet.se/en/The-Ship/The-sinking/

离开沉船,某位没有倒时差就去开会的人已经处于神游的状态。不过我们还是打算一鼓作气逛完斯堪森露天博物馆。这博物馆牛就牛在,一百多个十八十九世纪的各类民居,店铺,教会……都是从瑞典各处“搬”来,原样展示。街道也是几百年前的样式,跟建筑很合拍,仿佛这里几百年都没有改变过。

名为博物馆,可实际上不少瑞典人把斯堪森就当作了公园。在这园子里有不少带着小孩的父母,慢悠悠地逛着。博物馆中有农家小院,里面还放着农具;有中等人家,客厅厨房餐厅卧室样样俱全,不过看着还是简陋了些,就连稍微像样些的贵族宅院也不会有多奢华,倒是透着浓重的古风。有趣的是那些手艺人的店铺,往往还是前店后家的样式。里面的解说员很敬业地穿着当年的服饰,一边演示,一边解说,很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我们进了一家皮革铺子,里面成品半成品的毛皮挂了一墙。一进店的地方还放了两个马鞍,覆着皮革。店里的皮匠介绍说一个是男用的,一个是女用的——因为女用的是设计为舒适的侧身座,您穿着裙子上去都没问题——不过估计没有一位骑士在身后的话很够呛能扶住。。。我们跟皮匠聊起来,发现他竟然是专门给博物馆做皮革制品修复和复制的。他很健谈,还兴致勃勃地跟我们介绍起女王用的皮质粉盒,还有摆在桌面上的成品女式皮手套。白色的女式手套,手指处十分纤细,我看着不禁说,谁手这么细长啊?皮匠一笑,说你看看,那是折过的,手套展开,都够男人戴的了@_@

离了皮匠的铺子,后面又参观了铁匠铺,玻璃店,甚至还有个机械厂——可以看出那个时代是皮带和滑轮的时代,满屋子主要部分就是天上地下的各种传动系统。

走了半天,我饿了,却恰好路过一个面包店。店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好容易混进去才发现制成品只有一种——瑞典经典的脆面包。说是面包,跟张大饼差不多,也是在面板上摊开,还压了花纹。屋子的一角,炉火熊熊,一位身着十八世纪面包师衣服的姑娘拿着长长的铁棍挑起面饼,探入炉中烤好,然后拿出来让众人分食。我捉了一角,吃得很香,果然又薄又脆。一边走出来,却在门口遇到一个可爱的瑞典小姑娘,只有个两三岁光景,倒像个洋娃娃,只是吃得满嘴的面包渣。不免凑过去照张相,逗她一阵。

Birch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长凳,总要打盹,于是我丢下他逛了个小教堂(Seglora Church)。教堂虽不起眼,也是三百来年的历史了。解说员是个安静的姑娘,一身修女装,但并不是天主教的那种严严地包裹。我试探性地去问,这不是天主教教堂吧?姑娘微笑着回答说我们这是路德宗教堂(Lutheran Church)。我拍拍脑袋,看来是时差倒得不好,还晕着呢。十六世纪之后瑞典基本就以新教占据国教地位了——当然要感谢瓦萨王朝第一位国王,古斯塔夫二世他爷爷,古斯塔夫一世。从他赶走亲丹麦的大主教,自己钦定主教起,瑞典就算正式跟罗马教廷断了关系,进入宗教自主时期了。

从教堂出来,我们顺路去了斯堪森最大的“豪宅”——Skogaholm Manor。这玩意儿算是占据了整个露天博物馆的最佳地理位置,远眺大海,背靠山峦,广阔的庭院,甚至还有小炮台保护庄园。出了豪宅我们便直接循路下山,并没体力再逛动物园的部分,略为可惜。因为据说其内颇蓄了一些北欧独有的动物。

好容易拖着几乎闭着眼睛的Birch到了出口,把他丢在长凳上继续睡,老鼠去打听一个原本想去的饭店地址。谁知却遇上一家热情的意大利人,操着并不熟练的英语跟我比划,还打开意大利语版的旅游手册和地图,执意给我推荐饭馆儿。聊了二十分钟,十足的鸡同鸭讲,互相能听懂的无非是this,that,here和there。不过浴着暖暖的午后阳光,轻柔的海风,身旁有古朴的小屋,眼前有热情的同游人,还是很不错的感觉。

p.s.最终我们还是杀回旅馆附近直接吃了家美式的steak了事,太困了#_#,足以证明从美国到欧洲要倒的不是六个小时时差,是十八个小时,哭~

*发现斯城可以写的东西太多,在此先截一下吧,待续。

北欧三国志(序)

2条评论

一连大半年挣扎于毕业论文,几乎没有喘一口气。除了7月去底特律开会,好像一直就闷在家里,甚至放弃了六月份跟着Birch去欧洲玩儿的机会。每天看着老板有时开心有时不开心,给我定下一个个答辩时间,又一次次用各种理由向后拖延。重压之下,就连找到工作,发表论文等等都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欣喜的心情,只是当作毕业单子上一项项划掉的任务而已。

Birch从荷兰回来之后,宅在家里太久终于爆发的老鼠决定不能再这样虐待自己,更厌倦了生活中的一个个“等明天”。于是在去底特律之前,毫不犹豫递出申根签证的申请,开始着手计划蹭Birch八月的北欧开会之旅。(话说他老板是不是忒nice了一点,哼!)

路线计划都是开会的人来定,我嘛~~~就等着交了论文闲下来圈定景点咯。因为老鼠还有其他的毕业事宜要操心,Birch也有paper要赶,并不敢在外面洋洋洒洒一个月。于是在地图上划来划去,计划仅局限在北欧的三个国家里:瑞典,芬兰,丹麦(哀,要是加上挪威,好歹咱把卡尔马联盟国都走一遍啊,下次吧~)——的首都。

老话一句:一旦动身,旅行最困难的部分就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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